基層勞工：靈工對策 (書評)

政客制定法例將「靈工」逐出保障範圍, 公司與顧客再聯手把工人夾死

夏菽 27.12.2023

伍德考克 (Jamie Woodcock) 與格雷厄姆 (Mark Graham) 合著的《靈工經濟》(The GIG Economy : A Critical Introduction) 2020年出版 (英文版), 2023年翻譯成中文。全書180頁。本文集中討論最後一章《結論：靈工經濟的下一步是甚麼?》

在結論部份, 作者提出了四個思考方向：1.透明度；2.責任性；3.工人權力；4.平等的所有權。為何提出這四點？

作者指, 當下「靈工經濟」的生產方式在信息上較傳统福特主義的生產方式更不透明, 無論工人或消費者, 都不知道整個生產過程, 無從瞭解, 無法監察。（透明性）

「靈工經濟公司」強調自己只是中介人, 是科技及網絡單位, 強調透過它的網络進行分派工作及受其監管的勞動者,  都不是它的工人, 是自由職業者(自僱), 因此公司對他們的福利、工傷及退休無需負上任何責任。(責任性) (註：在香港, 自僱者被界定為是僱主, 不受「僱傭條例」及「僱員補償條例」保障)

「靈工」的致命傷是個體化, 沒法聚集, 無法產生集體力量, 因此也難组織工會, 更遑論集體談判權。工人缺乏聯絡, 當部分工人罷工時, 難以阻止其他人開工, 形成互相競爭、工人互相削弱。(工人權力)

「靈工經濟公司」一直鼓動顧客視服務員是工具, 隨時替換。市民視自己為消費者, 至於價廉物美是否來自剝削, 顧客並不關心。政客制定法例將「靈工」逐出保障範圍, 公司與顧客再聯手把工人夾死。(公平的所有權)

作者提出的對策或者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工運策略, 如组織工人, 结連消費者, 政府立法, 跨地域連結等, 也許都不是很獨特的觀點。我反而留意作者對「靈工經濟」的定位。

作者提到每次同「靈工經濟公司」交流時, 後者都誇誇其談婦女如何在「靈工經濟」中獲得一份彈性工作, 令婦女可同時照顧家裡小孩。

作者在工人的訪談中, 亦常聽到工友寧願找一份或多份「靈工」, 也不想受正規工作困身。

作者指「靈工對策」並不是要廢除「靈工經濟」, 而是要令科技增進人們的幸福, 獲得一份稳定而有尊嚴的工作。「靈工經濟」本是科技進步的產物, 但其它因素跟不上 (如法例), 或受到人為阻礙, 結果「靈工經濟」成為許多工人的噩夢。

作者提出的問題是：我們能否運用科技的靈活性造福工人。

作者提到的其中一種出路是：運用科技與網絡, 從新活躍起合作社運動。合作社透過科技與網絡, 減低運作成本, 更有效接觸顧客, 更有效宣揚其理念。

不過作者亦提到, 只單獨讓弱小的合作社與大財團競爭, 合作社亦難以生存, 所以需要有各方的支援, 包括政府政策及消費者/市民的介入。

作者說, 我們也許可將合作社的「靈工網络」視為一個公家運作的平台, 目的在配對生產者與購買者的需要, 及讓有需要的人找到合適的工作, 而不是以牟利為目標, 因此政府給予合作社網絡支援。

又或者, 將大型的「靈工經濟公司」視為壟斷性事業, 像供水供電一樣, 因其為私營, 所以政府為保障市場及市民福祉, 設立特別的監管制度。

所以「靈工對策」不是要回到福特主義的規訓職涯 (也許有些人喜歡, 但很多人不喜歡), 而是令「靈工經濟」更具人性、更具保障性。現在許多工會及非政府組織都正在努力, 爭取訂立勞動者的基本權利 (包括退休及工傷保障), 而不論其簽了何種合約。

註：「靈工」, 放在香港語境, 我寧用「零工」一詞。前者突出其靈活性, 後者強調其零散性。

政客制定法例將「靈工」逐出保障範圍, 公司與顧客再聯手把工人夾死 夏菽 27.12.2023 伍德考克 (J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