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討論：佛教與戰爭 (上)

佛教與暴力並非對立，而是提倡一種正當和合理的戰爭觀… (唐秀連)

即使是抵抗的戰爭，佛教是沒有妥協餘地… (Daniele Mazza)

夏菽 (5.4.2022)

有關佛教與暴力的討論，因疫症而打斷，但隨著俄烏戰爭爆發，已變成對現實生活的態度，而非單純的學術討論。然而學者對佛教是否有條件地支持戰爭，分成截然不同立場。

(1)

第一種意見認為，佛教徒應支持動機正確的戰爭，如反擊侵略，保護生命。唐秀連提到，佛陀向眾多國王說法時，並未反對君主作為軍事領袖這身份，並認可君主有動用軍隊保衛人民的責任。佛陀也不反對軍人為國效力。佛教的態度是鼓勵君主以和平的方法解決問題，避免戰爭，但當避無可避時，如戰鬥是為了保衛人民生命時，只要在戰後真誠懺悔，亦能消除罪業。

佛經中便有「殺一人救五百人」的故事。僧人為救五百商人性命，殺死了一個強盜。僧人殺人固然要下地獄受苦，但他殺人並非懷著敵意，除了救五百商人外，更是為了制止強盜再犯下瀰天大罪而下地獄受極大痛苦。因此僧人沒有受到佛經譴責。

據說達賴喇嘛被問及佛教是否批淮使用暴力時回答，如果動機是正確的，譬如說這個國家只剩下一個懂得佛法的人，若有壞人要殺害他，佛法便會湮沒。在這樣情況下，若沒有其它辦法，殺死壞人是可被接受的。

因此，動機成為了判斷行使暴力或戰爭的標準。是出自貪、嗔、癡，或出自慈悲 (「慈悲殺人」)？唐秀連認為，佛教與暴力並非完全對立，佛教提倡安和無諍，但並非是毫無條件的和平主義，而是提倡一種正當和合理的戰爭觀。

(2)

第二種意見認為，佛教徒反對任何戰爭。Daniele Mazza認為，至少在早期佛經中 (巴里文經典)，佛陀從沒贊成過任何戰爭。那些說佛陀不反對戰爭的說法，都是後人引伸佛陀的話時加入去的觀點。Daniele Mazza強調，佛法的第一戒就是不損害生命。

一些現代學者以佛陀沒有反對軍隊的存在，引伸佛陀不反對暴力及戰爭，認為只要戰爭的理由「正當」便可。Daniele Mazza說佛陀沒有這樣說過。根據佛陀教導，戰爭主要原因是貪、嗔、癡，人在戰爭中無論是殺人或被殺，都充滿怨氣，死後輪迴受苦。除非殺人及被殺者都是無意或並非惡意，但這會很稀有。

有些學者以佛經讚揚「轉輪王」來論証佛經容許暴力。「轉輪王」是一個擁有正確態度及仁愛心腸的君主，他擁有強大軍隊，開拓疆土，四方望風而歸，不用暴力。但現實上有沒有這樣而非徒有「轉輪王」虛名的君主呢？早期佛經中提到的「轉輪王」，都是佛陀前世的君主，即佛陀沒有讚揚過任何一個現世的君主是「轉輪王」。

佛經有則寓言，人類本來有八千歲壽命，因道德墮落、互相仇殺，壽命降至十歲。後來有些人開始反省，壽命便恢復至一百歲 (即當世)。而當人的壽命恢復至八千歲時，便會有「轉輪王」再出現，他用和平方法聯合所有社會，不用暴力，因其他國家的君主及人民均愛好和平，這時彌勒佛會降生。

從這角度，那些動輒用暴力建功立業的「偉大君主」，即使他們護持佛教，也不屬早期佛教心目的「轉輪王」。但佛教徒會用「轉輪王」概念勸誡當時的君主。對Daniele Mazza來說，對戰爭這種大規模殺人的形式，即使是抵抗的戰爭，佛教是沒有妥協餘地。(未完)

佛教與暴力並非對立，而是提倡一種正當和合理的戰爭觀… (唐秀連) 即使是抵抗的戰爭，佛教是沒有妥協餘地… (D…